2015年6月4日

侏儸紀的繼承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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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往科莫多島的航行顛簸地不像話,我甚至懷疑甲板上熟睡的其他夥伴,只是用力閉上眼睛,抱緊床單,來掩飾不安的情緒。 一連醒了好幾次,天終於微微亮。而老天爺很公平給睡得爛的人一點補償,在海平面上。

Komodo island
峇里島、龍目島、不知名的島,昨天為止,一路上看得見的綠色幾乎都是蒼翠的樹林,眼前樹變稀少了,連海面上船也變成了古代的木船。讓人猜想昨夜到底是航行在海面上,或者跨越某種平行時空的路徑。

Komodo NP
終於,夢寐以求的科莫多島。

Komodo NP
國家公園入口碼頭,如果以龍目島以東的標準來審視,該座港口稱得上富麗堂皇,它有著世界遺產應得的規格,卻不見爆炸性的遊客前來朝聖。

Komodo NP
因為島嶼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可能是大蜥蜴的棲身之所,無法預測會從何處竄出,約莫十人的一組遊客前後都會配置一位手持木棍的ranger。

亮點:他是這個世界上比科莫多龍數量還稀少的土生土長科莫多島民。

Komodo NP

Komodo island

Komodo island
步行了一小段濃密的森林,陽光穿過樹蔭,傳說中的巨獸出現了。

Komodo island
據說就是這個舌頭,有偵測死亡的能力。

Komodo island
科莫多龍的排泄物,一如大多數的肉食性爬蟲類,夾雜著含氮廢物的白色尿酸。科莫多龍的進食方式,是將裂物撕裂後,不加咀嚼、完全吞嚥,因此糞便中若帶有幾捆尼龍繩或魚網也不是太稀奇的事。

Komodo island
可口的獵物們,島上幾乎隨處可見。

科莫多龍的衝刺速度大約時速30公里左右,這樣的速度用來捕捉人類的老弱婦孺或許有機會(是的,科莫多龍確實曾把人類嗑到骨頭都不剩),但追捕大型草食性動物卻完全使不上力。因此獵食的策略是埋伏在暗處,然後適時地給予獵物致命一擊。

關於那神祕的獵食機制,約莫十年前資訊通常是如此提到:有吃腐肉習性的科莫多龍靠著嘴裡數十種致命的細菌,注入獵物使其感染,即便沒有當下倒下,也會在數日後喪命。直到澳洲生物學家Bryan Fry教授帶領的研究團隊,運用核磁共振技術(MRI)分析一頭來自新加坡動物園的年邁個體後發現,科莫多龍具有與太攀蛇相似的毒腺,那噁心又危險的細菌口水傳說才被打破。

回頭想想,生物學家推演的邏輯其實相當清晰。科莫多龍的食物,包含島上爪哇鹿、野豬、水牛等,同時也是亞洲其他地方肉食性動物賴以為生的獵物,何以只有大型蜥蜴的血盆大口會形成致命細菌的溫床?

細菌口水傳說令人深信不疑的原因,主要是有一段驚悚的紀錄片在喜愛看動物頻道的觀眾心中實在烙印太深了。一頭數百公斤重的水牛,不慎被埋伏暗處的科莫多龍咬了一口大腿,傷口雖然無大礙,但鋸齒尖牙注入的細菌造成嚴重的感染,數日後水牛死在水窪裡,嗅到死亡的投機者一擁而上......。

你想聽聽Bryan Fry教授說說看水牛是怎麼掛的嗎?讀一讀這篇讓人異想不到的報導, 水牛死亡之謎

Komodo dragon
一頭大公龍從乾枯的河床邊走了出來,體長超過兩公尺,當下沒有人敢再靠進一步。

Komodo dragon
臉頰到脖子滿是打鬥留下的傷痕,一頭公龍要活到這樣的年紀必定是經歷各種大大小小戰役,獵物的反抗、同類的搶食,最激烈當屬雄性交配權的爭奪,經常是帶槍帶刀、見血見肉的貼身肉搏。

Komodo dragon
一轉頭,還發現右眼疑似是瞎了。

Pink Beach
坦白講,要到達科莫多國家公園也不是非得從龍目島向東奇幻漂流數天,搭乘印尼國內線到佛羅倫斯島(Flores),當地可輕易找到賞龍的一日行程,還會順便帶你到絕美的粉紅海灘(Pink Beach)浮潛。

然而我們所虔誠信奉的背包法則經常闡述著,太有效率的旅行往往會錯失許多意料之外的樂趣。


一位阿嬤說,山頂上的view一定是這趟旅程最具代表性的風景。右側首先入鏡的是科莫多本島,中間峭壁穿上短褲的是我的偶像Yassin,下面是一整片佈滿粉紅珊瑚的海岸,而最後闖入的黑影是一位破壞畫面的白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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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頭總是最熱門的社交地點,老外喜歡在此曬太陽,亦是吹海風克服暈船的好地方。日落無比動人,入夜後,一條沒有盡頭的銀河會毫無保留攤開在你頭頂上。

除了不常見的台灣人登船,也來了幾位來自南非的老年人。小小一艘船彙集了十幾個國籍,還湊齊了五大洲,一些排遣無聊的活動頓時相當國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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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蜘蛛人!?


科莫多群島世界船跳大賽,台灣選手試跳。請給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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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定期的生態旅行,讓我有機會靠著投稿賺取些微的稿費。但走走寫寫始終也只是我的興趣(我想我也沒有本事靠這個養家糊口)。 所以旅行的內容是否精采?是否看到了想看的動植物?也只是可以對自己交待就好,沒有太大的壓力。好的部分理所當然會被我突顯,枯燥的部分就試著讓它低調地暗淡。

不過幸運女神經常站在我這邊就是了。

Labuan Bajo
佛羅倫斯島的Labuan Bajo,部份船上的夥伴即將在此上岸,繼續探索偏遠的東印尼群島。

法國背包客JB道別時笑著說:「Too much sea, we need land.」畢竟不是什麼豪華郵輪,對於不是長時間生活在海上的旱鴨子來說,幾天的海上行舟難免會有些不適,即便我們熱愛海洋。

而現在坐在電腦螢幕前的我,懷念甲板上席地而睡的身體,已許久沒有感受到大海的波動,更想吶喊的是:「Too much land, we need sea.」此時此刻,JB應該跟我有著同樣的想法吧!

*雖然焦點聚集在科莫多龍,但龍目島一路往東的航行上,還有許多值得一探的事物。譬如說幾個關鍵字,松巴哇島(Sumbawa):無夏之年,佛羅倫斯島:小矮人。

Rinca island
隔日,船回程西行的方向,第一站是林卡島(Rinca island),另一座科莫多龍盤聚的島嶼。

目前地球上野生的科莫多龍族群共棲息在印尼東部的四座島嶼,科莫多島,林卡島,莫堂島(Gili Motang)以及佛羅倫斯島。當中以科莫多島及林卡島為賞龍最佳據點,莫堂島禁止進入,佛羅倫斯的族群則零星分布在荒涼的北岸。

Rinca island
林卡島的開場相當直白,才上岸沒多久一頭成體科莫多龍就從旁邊的路徑大搖大擺地走出,連拿木棍的都還來不及出來招呼。

Rinca island
林卡島最大尾表示:「通通給我閃一邊去!」

Komodo dragon

無標題
這就是王者的霸氣,千萬人簇擁面不改色。


你看,龍行走的姿態多麼優雅。

Rinca island
林卡島整體呈現與科莫多島相似的地貌,不過遊客路徑的規劃上更多是暴露在毫無遮蔽的乾燥草原、丘陵上。比較艱辛,但自然有不同風情。

Rinca island
一位菸癮極重的荷蘭媽媽,路雖艱難也跟了上來,滿身大汗氣喘呼呼,用上氣不接下氣的方式說她熱愛健行。下山後,她趕緊又點了一根菸,不健康的習慣與極健康的心態形成相當有趣的對比。

Rinca island
有阿飄!?不是,請相信你的眼睛,有來自大城市的印尼人不遠千里跑到林卡島拍婚紗。這個概念應該是接近於台北人跑到望安島幹相同的事。(甚至更誇張吧,我想)

Komodo dragon
越小隻的科莫多龍基本上越難發現,因為很殘忍地,小龍也是大龍的獵物之一。通常三歲以上的亞成體才有能力待在地上與長輩們共同生活,在此之前,他們幾乎都待在樹上。

Rinca island
好吧,暫時忘掉那些血肉模糊的獵食畫面,我來告訴你事實的真相。打打殺殺的日子,大蜥蜴們努力填飽自己的肚子,他們會用力吃,吃到自己走不動。閒暇的時候,跟人類們耗在一起是最大的興趣,聽聽ranger們抱怨講不聽的遊客,偶爾,也從廚房那嚐到一點甜頭。

Rinca island
歸功於世界最大的蜥蜴,科莫多國家公園於1991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明定為世界遺產。而原始、星羅棋布的小巽他群島(Lesser Sunda Islands)島鏈本身早已是景色奇異的隱世仙境。

Komodo Dragon
如果說當今地球上有哪個地方仍承襲著遠古恐龍世界的野性,那非這莫屬,大型爬蟲類仍是最頂層的獵食者,但不賣弄似是而非或跨越道德界線的基因技術。

這裡是印尼的科莫多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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