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動物園

2009年，以巴邊境烽火連天，加薩走廊遭以色列封鎖，「歡樂動物園」裡的兩匹斑馬，因缺糧餓死。這間小小的動物園，除了雞、貓等常見的動物，唯一的明星，就屬斑馬。園長為了不讓參觀的小朋友失望，特地牽來了兩頭白驢，用膠帶跟染髮劑「加工」成斑馬。想看斑馬的小朋友來了，他們也知道沒有看到真的斑馬，但還是開心地笑了。


《30街的兩匹斑馬》，讀癮出版

這個真實發生的故事，被改寫成小說，是一個勵志的小故事，內容甚至還有愛情小說的情節。書裡沒有半匹真的斑馬，看完後卻莫名有股想去大草原追逐野生斑馬的衝動，不知道這是不是正常人該有的閱讀後反應。而不知不覺，也對現實生活的挑戰更樂觀看待。我想，那就是所謂正面的力量吧。




題外話，那把路上的流浪狗小白塗上黑眼圈，然後跟隔壁小朋友說：「路上也有貓熊」，也算正面的力量嗎？不……那是一種缺德的力量。



某天，人在柬埔寨暹粒一處街角，花兩塊美金租了輛腳踏車，手上握著價值40塊美金的吳哥窟3 days pass，準備開始我愜意的古城單車行。好吧，愜意最後只維持了五分鐘。往吳哥的路只有直直一條，午後的大太陽下，踩踏的雙腳漸漸有氣無力，明明不算長的路程，卻像是看不到終點。我想真正的原因是前一天我已經看了太多廟，甚至看到有點反胃，雖然至今仍認為那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古蹟。

然後我刻意繞到沒有觀光客出沒的小徑，樹蔭下躲太陽，還下車牽了幾十公尺的泥巴路。慢慢走，看當地人作畫、玩耍、煮飯……，其實挺有趣。可惜最後終究得接上往吳哥的主要道路，在感嘆田園小徑的美好時光如此短暫時，前方又冒出了一處路口，路口有生鏽的鐵皮招牌，裡頭走是路面沒有鋪設柏油的小徑。好奇拐個彎進去，沒幾步路後，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寂寞最寂寞的動物園。






家徒四壁，你能說它不寂寞嗎？








園內人手不足顯而易見，售票員在收取我微薄的門票費用後，又趕著去幫動物們灑水降溫。始終就我一個觀光客，在一群無精打采的動物當中，顯得孤伶伶的。


據說熊在不適當的飼養環境下，會不停地來回踱步。那趴在鐵絲網上、眼神空洞，是下一個階段的症狀嗎？



我帶著「動物園該有的樣子」，批判的想法，幾乎沒有一處順眼。直到一輛殘破的廂型車，載滿穿制服的小學生抵達。瞬間被小朋友歡樂的氣氛淹沒後，終於明白，這些動物，不是給我們這群死觀光客看的。2006年的柬埔寨，沒有戰火，但名列亞洲最貧窮國家之一是不爭的事實，能在非都市的地區建造一座動物園，絕不是件容易的事。當下，人類的私心跟對動物的關懷，在我心裡不斷打架。因為每個人的童年都需要一座動物園呀！

「還記得你第一次去動物園的樣子嗎？」

事隔多年，我不確定這吳哥窟旁的小動物園是否仍存在，希望那些看似寂寞的動物都能有好的照顧。
詳全文>>

冒險的原點，北領地

Why Kakadu？
如此廣大的澳洲，Why Kakadu？完全是因為Lonely Planet出版的《Watching Wild Life Australia》。這本書的大部分內容都在介紹澳洲數不完的國家公園，後面幾個章節則是很明白的告訴你要看哪些動物得去哪些地方。把目標放在爬蟲類，翻了幾次後，Kakadu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前往澳洲的首選。

沉悶的軍旅生涯，可以累積多少夢想的能量？退伍後的第二個月，阿兵哥的腦袋還來不及回歸到老百姓的生活，連用餐前下意識都還想去拉幾下單槓。我要去做一件從沒做過的事，到鱷魚獵人-史帝夫．厄文的故鄉探險，你說怎麼樣？



關於北領地（Northern Territory)
北領地是澳洲人為開發程度最低的省分，面積約一百三十五萬平方公里，廣達澳洲總面積的六分之一，但人口約二十萬人卻僅佔澳洲總人口的百分之一。境內多數的區域仍人煙罕至，因此保留了全澳洲最豐富的野生動物生態。澳洲人習慣依氣候將北領地分為兩個區域，北部的Top end及南部的Red center。Top end的氣候型態為乾、濕季分明的熱帶季風氣候，五月至十月為乾季，十一月至隔年四月為雨季。每年高達1600公釐的雨量幾乎都集中在雨季，全年白天均溫都在攝氏30度上下，乾季較為涼爽。Red center的氣候型態則是極端的沙漠氣候，全年乾燥，夏季炎熱，白天高溫可達攝氏40度以上，冬季白天溫度稍低，但夜間溫度往往會降至冰點左右。

二月的Top end，屬於北領地的旅遊淡季。選擇濕季出發可以避開乾季大批湧進的旅遊人潮，但一定要有心理準備面對高溫的烈陽跟突如其來的大雷雨，偶爾大雨甚至會持續好幾天。若以觀察野生動物為目的，濕季也許可以獲得較多的收穫，特別是兩棲爬蟲類，例如濕季時澳洲傘蜥於Top end非常普遍，卻鮮少出現於乾季。

熱帶首都-達爾文（Darwin）
天剛亮，達爾文的空氣卻悶熱異常，光是暴露在清晨的陽光下，就讓人汗流浹背。機場往旅館的計程車上，突然下起了一場大雨，聽說是一個強烈的熱帶颶風正要離去。老司機不斷碎碎念著︰「wet season, wet season…」，略帶驚恐的雨季初體驗在他眼中再平常不過。北領地首府達爾文人口僅十萬餘人，是個小巧且具備多項機能的現代化都市。所謂的鬧區，不過就那短短的兩三條街，用雙腳來熟悉是最好的方式。





世界遺產
Top end名氣最大的生態景點Kakadu National Park及Litchfield National Park，分別距達爾文市170及115公里。特別需注意的是，國家公園中有為數不少未鋪設柏油的道路僅適合四輪驅動車行駛，並且常會因濕季的雨量過多封閉其中的道路，自行租車前往，行前一定要備足路況資訊。從達爾文市區出發的巴士通常僅能搭乘至少數特定的景點，很多地區無法完全深入並且班次不多。探索Kakadu及Litchfield國家公園生態的最佳方式莫過於加入達爾文當地的生態旅行團，這類的旅行團提供的絕對不是傳統「上車睡覺，下車尿尿」的走馬看花，而是能真正體驗國家公園自然生態的旅遊方式。通常參團人數不會超過9員，全程以四輪驅動車作為交通工具，嚮導身兼司機，並具備深厚的專業知識。但這類行程中包含不少的Bush Walk，戶外裝備一定備齊，並且需要相當的體力消耗。佔地約2萬平方公里的Kakadu是澳洲最大的國家公園，同時也是第一個被聯合國文教基金會（UNESCO）登錄為世界遺產的地方，棲息Kakadu的哺乳類約有60種，鳥類有275種，爬蟲類有75種，兩棲類約有25種，淡水魚35種，植物則高達1600種，其中仍不乏難以界定的種類，及尚未發現的新品種。

Croc jump！
車子沿著Arnhem Highway一路行駛，來到Adelaide River，這裡是目睹野生鹹水鱷的絕佳地點。搭上船身覆有鐵皮特殊遊艇，船順著Adelaide River往北行駛一小段，駕駛把船的引擎關掉，讓船隻在河中央漂泊。接著從冰箱拿出切好的肉塊，將肉塊綁在長約四公尺的木棍上，用綁著肉塊的木棍規律地拍打水面。過了一會兒，河岸似乎出現了動靜，慢慢靠近的正是一條身長超過三公尺的鹹水鱷，當鱷魚靠近船身，駕駛緊接地用熟練的技巧抬高肉塊，引誘飢餓的鱷魚。鱷魚也沒讓我們失望，盡力表演擅長的「Jumping」，獲得應該有的回報。便是親眼目睹，你才知道躍出水面的遠古巨獸有多震撼！



與城市近在咫尺，卻蠻荒感十足，岸邊的枯枝上站著不少大型肉食性鳥類，如果你不期待岸邊可以看見美洲豹，那就把這裡當作亞馬遜河流域吧！一直覺得，澳洲是一個可以迅速滿足現代人探險欲望的地方，特別是對那些覺得離開文明世界就染上一身病的人。河裡有大型的肉食性爬蟲類，不到一個鐘頭的車程，買張票你就可以坐在電影院裡吃薯條喝可樂了。河邊偶爾會看到身長不到50公分的鹹水鱷幼體，船駕駛也試著丟小肉屑吸引他注意，多數都老實不客氣地一一吃下去。當然，並非所有河中的鱷魚都吃這一套，從船身旁游過去，頭回都不回的也有，大概是前幾天被餵太多了。Adelaide River的鹹水鱷，長久以來跟當地的旅遊業者就一直存在著相互依附的關係。讓北領地的野生鱷魚學會靠近人群，或許擾亂了原有的行為，鄙視這種做法的人不在少數，但觀光業卻也是讓曾經瀕危的鹹水鱷族群起死回生的原因之一。

公路限定，傘蜥暴走！
對爬蟲迷來說，澳洲一望無際的無人公路永遠充滿驚奇，空曠的柏油路是爬蟲類曬太陽取暖的絕佳地點。當車子一步步接近Kakadu，周邊的景色也逐漸荒涼，嚮導Jacob突然將車子停靠在路邊，匆忙地往路邊的樹林跑去，正當整車的人都在疑惑的同時，從路邊的樹上拉下一隻火紅的澳洲傘蜥。身為爬蟲迷，當然也不會錯過親手觸摸這美麗爬蟲的機會。頸邊的皺摺呈現出人工飼養個體極少見的「開傘」狀態，並張著血盆大口，不知道是這傢伙比較緊張，還是我比較緊張。將它放回樹林時，更抬起前腳，以獨特的「跑步」方式一路從柏油路暴走至樹林裡。Top end昂首闊步的傘蜥，渾身上下充滿獨特的魅力，難怪連侏儸紀公園都要力邀入鏡。



野生動物與人類生活太鄰近，澳洲的無人公路同時也是最大的野生動物墳場。每年有成千上萬的動物被碾死或撞死，很遺憾其中多半是蜥蜴、蛇這類的爬蟲類。夜間是野生動物活動最頻繁的時間，早晨公路上的動物屍體幾乎隨處可見，這也是澳洲政府一再宣導避免夜間在無人公路開車的主要原因。

澳洲是一塊十分古老的大陸，長期的隔離演化造就出澳洲獨樹一格的動植物系統，再加上氣候及地形的複雜，更使得整個生態系呈現出空前的多樣性。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有袋類動物，為澳洲政府賺進大把鈔票。所有的澳洲野生動物在當地都是與以保護的，嚴格禁止任何未經申請的不當打擾及飼養。但很諷刺的是，每年光是遭車輛壓死的動物就遠遠超過人為干擾所造成的傷害。



後來發現Kakadu常在電視上出現，包括國家地理頻道的人間伊甸園系列及Discovery的大洋洲自然寫真，才驚覺原來當初按圖索驥的地點早已是全球鼎鼎大名的生態熱點。每每專心地聽完電視的解說，又重複回味著這曾經踏上的夢想大地。

該感謝這場雨嗎？
Litchfield幾個著名的瀑布如Florence Falls，Wangi Falls等，是少數幾個無須擔心鹹水鱷或淡水鱷的游泳好去處。可惜天空下起滂沱大雨。河水變得相當湍急，部分柏油路險遭短暫的河流淹沒。Florence Falls附近的森林步道淹水甚至深及腰部，好幾次大夥硬是手牽著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過去。一群人被大雨折磨的狼狽不堪，好在連下幾小時的大雨終於有停歇的跡象。



Wangi Falls附近，一隻身長接近一公尺的莫頓巨蜥，就趴在河邊的岩石上。莫頓巨蜥擁有深褐色的體色並點綴少許的黃色斑點，陽光照射在微濕的鱗片更呈現出金屬的美感。不同於前幾次目睹的野生巨蜥，絲毫不在意旁邊步道來來往往的遊客，專注地享受雨後的陽光。我該感謝這場雨嗎？





回達爾文的途中，巴士停留在高速公路旁的一處紀念品店，原以為只是平淡無奇的商店，沒想到老闆養了幾隻澳洲迷彩蟒，而且這兩天還孵化了一窩僅約原子筆粗大小的幼蛇。



我被陣陣蛙鳴吸引到商店旁一處雜物堆，順著蛙鳴聲找到了一個蓋子損壞的釣魚冰箱，裡頭竟就這麼住了三隻鼎鼎大名的老爺樹蛙。老爺樹蛙身長將近10公分，屬夜行性的大型樹蛙，由於外型可愛且動作緩慢，深受澳洲人所喜愛，稱得上是北領地的兩棲類代表。



如果這條路可以一直走下去……
北領地的最後幾天，幾乎把所有的預算投注在租車，無論怎麼死纏爛打，租車公司就是不願在里程數上讓步，於是目的地只能到達爾文南方330公里遠的Katherine Gorge。多數到Katherine Gorge的遊客，幾乎都是為了泛舟而來，但濕季水位過高，渡輪是唯一的選擇。峽谷邊的樹上有成群的狐蝠，岸邊則是有罕見的淡水鱷。Katherine Gorge週邊的步道規劃完整，有數十分鐘就可完成的路徑，也有長達數天的峽谷翻越，坐上了直昇機才知道Katherine Gorge的無窮無盡。



Katherine位在往Red center的路上，已經漸漸脫離了Top end乾濕季分明的季風氣候區，再往南走就是澳洲的紅土大地。Katherine的除夕夜，用微波食品頂替了年夜飯，剩下的錢已經不允許再往南前進了。



我的心，其實是一直向著Red center。





-----------------------------------------------------------------------------------------------------

筆觸不太像放在網路上的文章，因為這篇文原本是計畫打印在紙張上的。自從Windows Live Space熄燈後，2006年曾經漏夜整理的澳洲北領地遊記，就變成了冷冰冰的備份檔，躺在我電腦裡某個很深很深的路徑，一躺，躺了好幾年，叫也叫不醒。部落格漸漸衰弱的年代，對於習慣這樣電子平台、又懶得改變的人來說，其實有很大的困擾，也憂心另一些正在使用的平台，會不會又無預警壽終正寢。

前些日子，碰到了一位從澳洲打工度假回來的朋友，待過幾個月達爾文，順勢聊到了那短短的兩三條街。………那曾經徹底激起我冒險意志的生態旅行，原來是多年前的回憶了。

眼尖的你發現了嗎？照片全數用底片拍攝，那本文最大的誠意。哈
詳全文>>